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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

  • 抒情诗
  • 见则天下大旱
  • 2019-07-28 09:24:29
第十三章

我们来到这片山林的边缘,翻过围墙顺利到达城市的街道,我们穿过车流隐匿进了城市深处,这时还看不见士兵的踪影,所以我们暂时的安全了。我们牵着手,麻木地晃悠在街头,不知了去处。我不知道你那时心里是不是有后悔,帮助了这样一个我,而产生了你被暴露的风险,你这几年来的辛苦经营都可能毁于一旦。

你犹豫而又结巴地对我解释李莉安的事情,我心里释然许多,当我明白李莉安只是你继承张宝身份而得来的时。但我绝不会去问你是爱我还是爱她更多一些,因为我心里有个不愿意面对的底数。现今你隐藏完好,还不会有暴露的可能性,但我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了,在策略上你就不该与我牵扯上关系,更何况,李莉安是完全无辜的,你在她身边会更加安心,只要专心地扮演这个角色就好了,就能体会很多的“生之愉悦”了,我不会为难你,你愿意冒这个险帮助我就让我很感动了,顺带还让我明白了二号还活在这个世界,我还在意外中找回了过往的那种心情,已经和你牵手、拥抱、亲吻,我理应满足,可是我还存着想要更多的想法。

“你接下去怎么办?”

我木然摇头,说不知道。

你叹了口气说:“你离开吧,那样就不会被追到了。”

离开?离开这个城市场吗?可是我去哪里呢?

“去西部或者外面的国家,找一个死去的人,变成她的样子,我可以帮助你。”

那你呢?你会一直陪着我吗?

“我会看一下,如果我也暴露了,那我就永远陪着你。”

可是你不太可能暴露。

“或许吧。”

所以你还是会回来这个城市,还是会和李莉安一起?

“这是没办法的,我必须顾及这个身份,我必须照顾她,因为我是张宝的身份。”

你是说和她在一起是为了保全这个身份,你就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吗?

“我不能骗你,毕竟我和她在一起更久了。”

我明白了。

我牵住你的手接着走,这一回我们牵得比以往都要紧密,因为我们随时可能离别。我想象着今后会是怎样一种生活,在造物场之外,返回一百年前人类的生存模式,也是我熟悉的生存模式,尽管智能程度还是非常的高,但危险性比起造物场城市而言要小了许多,我将告别“莹梦”这个名字,埋名隐姓夹着尾巴过活,甚至改变样貌。那么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呢?我会继承一个怎么样的身份?必须赶着那个女人刚好死去的当儿,我能够选择吗?我会不会变成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女人?还是一个满脸黑斑的老太婆?如果我变成那样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喜欢我吗?那么我过去为了变美丽而做出的努力,不都是白费了吗?不光你不爱我了,我还要被迫继承许多恶心的人际关系,我将不敢说话,再也不能以我自己的方式生活,永远闷死在这陌生的躯壳当中!我不要这么活!这时我突然想到,我可以选择一张漂亮的脸,调查清楚她的身份,然后再杀死她,取代她,这样就能令我好看许多。

我对你说出了现在的想法,你沉默了不知如何应对。

“可是这是错的,你为了自己的存活,怎么能够剥夺别人的生命?”

那你能接受我变成难看的样子吗?变成一个老女人?如果这样你还会来看我吗?

“我会的。”

可是我不相信,如果变成这样连我自己都厌恶自己,你又怎么会爱我?

“我爱。”

说到底你到底爱我什么呢?是因为我的想法很高明吗?是因为我的话很独特吗?我不知道,或许只是因为我们在性格上很投缘,加之一起度过了那么长的时光,而我也不那么丑,那段度过的时光都落在现在的脸上,如果这都失去了,你还能唤起心里对我的感情吗?

“……”

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现在就回过头去被抓住,这样他们就不必调查,你也不可能暴露了。

“可是那样做的话我们要杀掉一个无辜的人……”

不然呢?我们只能这么做啊,怎么会有不需要任何代价的获取呢?

“话是这么说。”

你大概从来就没有杀过人吧?

“是啊。”

你就把它想象成战争吧,在那里有很多无辜的人死掉,总要有人不幸的。

“那么或许可以吧,这种情况到时候再说吧。”

说这些话的时候你把头别过去没有看我,你就是这样的人,心里怀有过剩的仁慈,对谁都一样,这可能与你从未杀人的过往有关,而我不能了解生命在你心目中是什么样的。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没说出来,因为它有可能触怒你,那就是我最想变成的人,是李莉安,这等价于是说,我是想要李莉安死。

我们必须抓紧时间,现在这个时候军方或许还未查明我们的身份,我们要趁着这个机会逃离云水,但在那之前我们回了一趟公寓,因为你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。那是我最后一次进入你的房间,是在你没有布置过的房间,我吓了一跳,房间里非常昏暗,所有的窗帘和窗户都关上了,打开灯竟然看到几个站立的人影,他们站着或躺着,没有一点儿反应。

我凑近看,他们像真人一样,但却一动不动,不会眨眼睛,但若说他们是尸体,又分明皮肤红润柔软,贴近胸膛还能感受到微弱的心跳,还有鼻息。他们都是男俊女貌,观察仔细些会发现他们或是长着类似明星的面容,或是长得像我见过的某些人。我有些害怕地问你这些人是?

你向我解释道他们并不是人,尽管拥有完整的人类身体,却没有一个健全的头脑,也不可能有记忆,他们是你造物的产物,你本来就可以修补人体缺失的组织器官,再更进一步你甚至能造出一具完整的人体,这些就是你创造的作品。这是你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好,造出一团有活力的血肉,捏出内心想要的面容,能够造的栩栩如生,可触可感。遗憾的是他们很难有动作,因为你不能够造出真正的大脑,生命科学中关于大脑的完全结构还未阐释清楚,你能够治疗所有的伤势,除却脑损伤,不过你也尝试着为他们做出过电子脑,但是它不能处理太过复杂的命令,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机械动作。

你的房间里藏着十几个这样的你的造物,你为他们穿上了格式衣衫,有社会各界人士,甚至还有古代人着装,有些女性人体穿着内衣或**坐卧。这些都是你得意的艺术品,虽然注定无法被人欣赏,而且现在就要销毁了,这些都是二号人形存在的证据,已经不能够保留。

你把他们堆放在一起,让男性人体垫在下面,女性人体堆在上面,然后用私密通道连接造物网,一下子把眼前的人堆彻底焚烧,连同昂贵的衣料一起,你迅速让巨大的烟雾沉积下来,我只闻到一点儿的焚烧臭气,眼前火光一闪,那么多优美健壮的人体全部被烧尽了,只留下一滩散发着余热的白色粉末,你站在粉末堆前低下头,像是默哀一样对他们再回忆一遍,然后收拾起这些灰烬冲进下水道,再若无其事地将整个房间打扫一遍。这时我又不禁思考你的眼中生命是个什么形状的。

“走吧,我送你离开。”

送我去哪儿?

“云六陵,那里是造物场控制范围之外,也是深山老林里,几乎没人居住。”

他们会找到我吗?

“别被守林人发现,大概就不会吧,过一阵子我再送你去别处。”

你总能记住我在什么地方吗?

“我熟悉那里,我本来的想法就是如果我暴露了,就藏到那里去。”

你调出一辆大排量的机车,像是一百年前的产品,发动机都暴露在外面,如同一头静卧的铁兽,我拍拍车头问,这是张宝的东西还是你的东西?

“是我的,现在很少有人喜欢这个,这车是燃油驱动,不会被造物场追踪。”

你为了逃跑制定了多少策略?

“没多少,现实状况总是难以预料。”

我们快速驶离了这栋公寓,我还不舍地望着它,这栋一百年前的老建筑,它可以说是属于我的,也可以说不是,我想起了在世界上的第一个朋友,但是不知为何事情变成了那种样子,我想起了年初的那个寒夜,我应当果断地离开何莹梦,然后敲开你的门对你说清楚一切,过去我害怕你不将我接受,结果在惶恐的心情下做了难以挽回的事,至今,何莹梦还有时出现在我的梦中,在上一个场景我们还温柔地关怀彼此,下一个场景我们就被迫互相伤害,厮打成一团,即便是在梦中我的求生意志也还是那么坚强,我将她杀死得很彻底,确保她再也无法威胁我的生存。这些梦境让我害怕,我也想在梦中被她杀死一次,好证明我是一个善良的人,但那从未发生。所幸,我抱住你坚实的躯干,在这世界上还有你能愿意爱我。

“你的那个姐姐……她怎么样了?”

旧机车在飞速行驶,耳旁猛烈的风呼啸刮过,但流动的风中传来了几句你微弱的疑问,几欲将我逼迫致死,我埋头靠在你的后肩,犹豫着要不要装作没听见。

其实她死了。

“怎么死的?”

发热死的,大概是我身上带着一百年前的病毒吧,她还觉得自己的发热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,没有去看病,所以有一天晚上死了。

“她是叫何莹梦?”

是的。

“真可惜,她对你很好吧?”

嗯,她是我最好的朋友。

说完之后我们都沉默了,我无由来地感到害怕和惊慌,我们的这段对话回想起来就像告别一般,不禁让我想要紧紧地贴住你的后背,直到听见心跳,你的心仿佛在渐渐远离我,只因为我做了你不喜欢的事。

此刻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人,他个子矮小,长相平庸,说话刻薄,心地狠毒……三号现在怎么样了呢?以他神通一样的能力,肯定早就注意到了云水大学被围堵的状况,他在发现我暴露之后会不会气得跳起来,痛骂我是多么的愚蠢,因为他损失了一件重要的工具,从今往后做其他事情就有了更多的顾虑。不过他是个很聪明的人,从不沾染可能威胁自己的风险,可能现在他的心情早就平静下来了吧,损失了一个我对他也不是不可接受的,重要的是不能把自己整个赔进去,他也可能在懊恼,过去为我做的事都白费了,真不值得。

三号和二号,他们两人同为早期人形差异却这么大,二号是个完全善良的、完美的人,甚至不曾杀人,怀有崇高的道德感,模样俊秀,性情温柔,有那么多人爱他。三号是个利益至上主义者,道德感很单薄,几乎没有,他依仗着自己能洞察世事,傲慢地把其他人都贬低成愚蠢的,他最看不得别人打着崇高的口号掠夺他的好处,他这个性格大概在写思想报告的时候总要犯难吧,三号不但自己不愿做一个好人,还想要把我心里坏的一面激发出来,然后在我痛苦、愧疚的时候得意洋洋地嘲笑我,之前讲过的好话呢?总以为自己有多崇高,可背地里还干着龌龊的勾当。我那时候常常把自己犯下的过错归罪于三号的引导,至少我很想在心理层面上建立一个无辜者的优越感。在二号面前——你的面前,我千方百计地想要隐瞒的这些事情还是不可阻止地被你发现了,我害怕你谴责我,害怕你不喜欢我,我甚至告诉你:我是六号,何莹梦是生热病死的,我在心里发誓,和你在一起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,对于罪大恶极的犯人,如果怀有虔诚的感念并勤劳地为之赎罪的话,即便是最铁面无私的判官也有可能会原谅她的吧?呵,但我知道这世界并没有这样一个评判人的东西,你可以做任何事情,那都只是宇宙自身的运动罢了,大概只要依循自己的内心,就是正确的做法了吧?

轰鸣的发动机在行驶了很久之后一下子熄灭了,二号停住车,转过头对我说:“出不去了。”

我抬起头,却发现前方的景物像是被透过一层塑料膜观看,细节在扭曲旋转着,而空气中投影出了一行红字,连成许多条带浮游在境界线前方,用多国语言写着禁止穿越。横隔在我们眼前的是造物场生成的屏障,一旦撞上它我们自身就会分解,从现在起云水市的地面交通被阻隔了,有这样一道铁幕降落下来将城市切割,而穿插在屏障上的树木都分离成了两半,切口完整的枝条掩埋住树根。

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,抬头观看却空无一物,那可能是被造物场隐藏行迹的飞行器,我们的行踪可能已经暴露了,我们只能戴好头盔重新返回城市,这个时候人群熙攘的场所对我们更安全些。我们保持高速行驶但始终不能摆脱这个追踪的声音,直到我们回到了市中心的空之船地下广场。

没有时间犹豫了,他们正在向着这里赶来,于是你带我躲进了洗手间,让我留在门口阻止其他人进来,你在里面进行尝试造物。我留在外面只听见一些呲溜呲溜的声音,然后门后弥漫出了大量水蒸气,你走出来,身后跟随着十几个你的造物人,他们的长相都和我们一样,而且是一样的装扮。每隔两分钟左右就会有一对外形相似的男女从广场的各个出口走出,我们混杂其中,这下他们大约有了十个左右不同朝向的目标,我们有很大的机会逃掉,我们不断地走路和乘车,不停地换方向,最终到了云水市的西郊,从空轨站出来后,再也没有听见那种可疑的声音。

我问你接下来去哪儿,你说也不知道,只觉得这样下去总有一个时刻被抓住吧。嗯,我也是这么觉得的,那么不妨在被追回之前,在这个宜人的城市里最后约会一次吧。

我们到了一座我一直想来却没来的乐园,它无论何时都有着极高的人气,那一天也不例外,我们融入了人群当中。所有的项目或是惊险或是温情,我都与你尽数体验了一边,你觉得这么投入不太好,却又说不出眼下还能去哪里,只能陪我一直玩下去。

在被追回的恐怖中我们竟然来到了乐园,我在体验的时候想着,有可能在我们离开这个项目的时候就会遭到枪击,然后被蒙上眼睛塞进拘束衣,嵌入运输车被载回去,接受惩罚,延续使命……难以置信的是在这样紧张不安的心态下,我获得了极多的游乐体验,太快乐了,又太短暂了,我调用自己所有的感官,用可能损伤感觉的灵敏度去体察事物,那种人为的刺激欢乐还有身边的你,我感到了难以言说的喜悦与哀伤,这种欢乐注定不能够持续,这种欢乐还远没有迎来终结,像是惜春的心情,但我在刚踏入乐园时就已经有这样的心情了。

或许这样就算是“向死而生”,或许这就是你所谓的“生之愉悦”?又好像是太肤浅的解释了,你一言不发。

修剪的草地上有交错的路径,像是我眼前尚存的自由,能够通往很多地方,快速供应的米饭能提醒我身为人类的幸运,从而联想稻米的生长、储存、运输、消费……让我记得人是值得这种供应的,甚至在咀嚼中可以感受到微弱的甜味。

既快乐,又焦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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